人间岂能无知音—我与王柏生
都说他怪,在每个和他认识的人嘴里,也不知何时开始,“闽南一怪”是大家对王柏生的共识,当然不仅仅是指他的画与别人不同,一定还有他的为人处事的与众不同。
2003年我在厦门的一家画廊看到一张让我眼开的画,画是别人来装裱的,在场谁都不知画家是谁?回头我拉着什么都知道的黄老师又来看,黄老师果真百事通,我记住了画家的名字:“王柏生”,也知道了我的好友颖宏认识他。当颖宏和他电话约见面,没料到他一口拒绝和我这个女粉丝见面。那时的我不气不恼只有热情,我太想见见他和他的画,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直接就和颖宏敲开了这扇拒绝我的们。
从那天起,入乎其内,出乎其外,他的画和他的怪都让我赏心悦目,我们因为知音成为知已。那时正是他这一生中渐入佳境时,己届花甲之年的他的第一本画册“闽南一怪王柏生“刚出版,大开本,厚厚的,设计精美,画册里的每一幅作品都与众不同,让所有看到画册的人都会想拥有,这是艺术家给我们的精神盛宴。
王柏生的绘画和生活渐入佳境,画册得以出版,谈起他的怪不再都是贬义了,这一切缘于美籍华人c.c.guo先生的出现,这位热爱艺术的贵人也是看过王柏生的画周折执着找到艺术家,在艺术家55岁时给于最实惠的帮助。高山流水今犹在,人间岂能无知音。后来,我见过c.c.guo先生,低调睿智,见多识广,交际应酬游韧有余。和王柏生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但他们一定有心灵交融的点,否则不会相处得如同兄弟般的。这10来年,王柏生的“怪”怪得到底有底气了。
今年,第二本画册又出版了,还是c.c.guo先生的相助。画册里面的近十年作品都是大幅,重彩的纸本水墨作品,可谓瓜熟蒂落。这几年王柏生虽有眼疾困扰,但远离是非,能从容创作不受其他干扰,所以丰产。“我还不满足,我还在思索,还在变化中,还会有更好的作品。”联系5个“还”字,我越发欣赏他。这是已入古稀之年的他前几天对我说的,那天我和张丽娟去他家喝茶,看新画。现在我是为数不多受欢迎,可以随时上他家喝茶讲古的朋友。
经过许多是是非非,流言蜚语后,他也明白了,远离人群最好!以他的智商是应付不了这些的。他以前喜欢喝酒,喝酒后就兴奋,酒后就能拿走他的画,这是公开的秘密。即便这样可爱,他还是不被美术界的圈子喜欢,“人物变形,线条还模糊“,从专业上不屑他。偶有喜欢的只见过其画,不见其人,”王柏生是谁?“,多半是摇头不知,因他不在江湖上走。王柏生很怪,怎么个“怪”法,谁也说不出所以来,到底是他怪还是别人怪,不得而知,我寻思不通世故和精于世故都不受人们欢迎,而他应该是属于不通世故的人。
有个有关他的事,你能从中嗅点什么。他当了一辈子助教老师,育人无数,深受学生热爱,每每评职称,都没有他的份。退休前一年,他拿着材料找学校“我要评个副教授。”“你连讲师这关还没过。”“我有成果,按规定可以破格,又不用考外语。”他还说:“我九届全国美展入选两张画,单位还没表扬过我呢!”“你到原单位开个工作表现证明。”“我在这里10年,学校还不知道我的表现?材料还给我,不评了。”
后来他说他想明白了,“不给我职称,说明我还要继续努力。”,其实压根他就没整明白。最终好歹临退休才给落个讲师,不致太冤枉。
其实我与他交往的这几年,相处甚好。他有股爱生活的力量,充满激情,说话坦率真诚,直言无忌,不懂社会潜规则,质朴得可爱,说话手舞足蹈,表情丰富,像极孩子。我认识他之后,他已不再喝酒,也不喜和人交往了,喜欢喝茶,喝安溪茶,大部分时间是静静的一人。画画,喝茶,腻了,就到上海,到c.c.guo那里找点热闹。
贤妻相濡以沫,儿子老实本份,家里布置得雅致舒适。虽然年青时生活和世俗不停的纠缠着他,然而晚年生活如意,创作也得手,他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的艺术最终还是让人刮目相看,他的独特的手法,画面的印染,层层叠叠,色彩鲜艳,丰富极了,他在变形的手法上给我们描绘的是积极向上,辛勤乐观,善良美丽,传统本分,热爱生活的惠安女和虔诚的西藏藏民,在这画面里是艺术家透过他的观察给于我们生活着的人某些思考和启迪。他的画就如同他的人,粗看只能看到那红的蓝的绿的黄的,跳跃着的大俗,细细品琢,才能看到那大俗里面的大雅,那随意里面的细腻,细腻里面的讲究,生动极了!
“闽南一怪”,这四个字就是他的写照,他的人就像他的画一样与众不同,但绝对真诚实在,他的世界没有虚伪的审美趣味。那些大幅重彩的画你我只能是在画册里品味,只有c.c.guo能和它面对面,用手触摸到它。但我能拥有这些小品画,能与王柏生前辈为友,有画册相伴也相当知足了。